到达札幌已是傍晚,街灯与道路两旁商家的招牌霓虹灯迫不及待地闪亮起来,整座城市瞬间变得流光溢彩。脑海里出现二十多年前那部日本著名电影《追捕》中的音乐:啦——呀——啦……遭受陷害的杜丘悄悄潜入札幌,竖起风衣领子,隐身于札幌夜色掩映中的小巷子。
白天的札幌跟日本其他大城市差不多,生活节奏极快,路上车水马龙,行人来去匆匆。只有等到夜幕降临,札幌才会展示它北海道第一大城市的万般风情:悠闲、含蓄,略显风骚却又不太张扬。贯通城市南北的札幌站前道是一条繁华商业大街,两旁数不清有多少家风味餐馆。门口不见招徕顾客的小姐或服务生,大多仅竖一座灯箱菜单广告,路人依然会挡不住照片上美味佳肴的诱惑,推门而入。那些“居酒屋”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,墙角处设一音箱,隐隐约约透出些轻音乐或是年轻女子的笑声,引人生出无限遐想。
走在札幌的夜色里,想起一位日本留学生对我说过:“若不尝尝札幌老街上的拉面,等于没到过这座城市。”于是拿着观光地图按图索骥,找到了位于地铁薄野站附近的老拉面街。这条著名拉面街不过二三十米长,街面之窄令人难以想象,两个人对面走过,双方必须同时侧转身子才能通行。几十家各具特色的拉面馆拥挤在这条小街上,家家座无虚席。一家名为“武藏”的拉面馆面积不过二十来平方米,最多仅能容纳七位顾客同时用餐。餐桌成直角一横一竖,很像酒吧台子。餐桌里面便是厨房兼厨师操作台,客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厨师操作的每个动作细节,就像在自家厨房里,肯定能吃得放心。“武藏”拉面馆里只有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,一人身兼老板、厨师、收银员和服务员。墙上图文并茂挂着这家拉面馆的历史介绍,原来小伙子是“武藏”创始人的孙子,从配料、下汤、煮面一招一式都源于祖父和父亲嫡传,要是没有几下子祖传的看家本领,不可能在这条街上开拉面馆。吃完拉面出门时惊讶不已,只见一个足有二十多人的新加坡旅行团在导游带领下,排成一长溜队伍等在“武藏”拉面馆门外,耐心期待依次进去饱口福。
拉面街北边的“狸小路”是条长约两公里的灯光夜市,上千家小店铺专做夏夜里游客生意,商品中吃、喝、用、玩无所不包。倘若钱包足够丰盈又不缺体力,“狸小路”对远道而来的游客来说,大概没有逛够的时候。
夏日晚上八点左右,正是上海夜市面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,而在札幌,主要的商厦大楼却开始熄灯打烊,灯火喧嚣的大街小巷很快安静下来。如同一场绚烂豪华的舞会,才进入高潮便戛然而止。惋惜也好,意犹未尽也罢,游人不得不与札幌一同早早进入梦乡,期待明朝夜里再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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